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瘧原蟲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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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瘧疾是最古老的人類疾病，病原是一種原生動物，不是病毒、細菌或真菌。瘧原蟲的生活史相當複雜，進入人體後，瘧原蟲會進入肝細胞休眠或繁殖。然後肝細胞破裂，釋放出裂殖子，侵入紅血球。裂殖子在紅血球內以血紅素維生，分裂繁殖，最後把紅血球漲破。裂殖子侵入紅血球，是依賴紅血球細胞膜的表面抗原。

瘧原蟲屬有4個物種會使人類感染瘧疾：惡性瘧、三日瘧、間日瘧及卵形瘧原蟲。瘧原蟲屬的其他物種會感染其他動物，例如其他靈長類、囓齒類，還有鳥類及爬行類。

1920年，德國原生動物專家萊肯諾（Eduard Reichenow）宣布，在黑猩猩血液裡發現了人類惡性瘧瘧原蟲。但是他以這種瘧原蟲感染其他黑猩猩的實驗，總是不成功。後來有兩位英國科學家從感染了這種瘧原蟲的黑猩猩抽血，注入自己體內，也沒有發病。因此他們認為萊肯諾發現的瘧原蟲，不是人類惡性瘧瘧原蟲，為牠取名為萊肯諾瘧原蟲（P. reichenowi）。

這個往事提醒我們，萊肯諾瘧原蟲與人類惡性瘧瘧原蟲非常相似。然而牠們的相似性，究竟是同源（homology）還是趨同演化的結果？如果是同源，到底是兄弟還是父子？有人根據那一個萊肯諾瘧原蟲的標本，推測人與黑猩猩身上的瘧原蟲，是在人－猿分化後才分別演化。也就是說，現在觀察到的兩者差異，都是在最近600萬年演化出來的。

最近有個國際研究團隊，其中包括非洲本土科學家，利用基因組資料，判定惡性瘧瘧原蟲是從萊肯諾瘧原蟲演化而來的。過去科學家只有1個萊肯諾瘧原蟲的標本，而他們在西非卡麥隆、象牙海岸兩國，從黑猩猩身上採集到了8個萊肯諾瘧原蟲的新品種，因此一共有9個品種可供分析。比較牠們與人類惡性瘧瘧原蟲的133個品種，發現萊肯諾瘧原蟲的地理分布較廣、基因組的分歧程度較大。因此萊肯諾瘧原蟲是比較古老的瘧原蟲，而且是人類惡性瘧瘧原蟲的祖先。

換言之，惡性瘧疾與愛滋病一樣，都是人類從黑猩猩感染的疾病。至於人類惡性瘧瘧原蟲出現的時間，大概是300～200萬年前，人類紅血球細胞表面抗原發生了突變之後。那次紅血球表面抗原突變，保護人類的紅血球不致遭到萊肯諾瘧原蟲侵入。哪裡知道，新的紅血球表面抗原，卻成為人類惡性瘧瘧原蟲的入侵管道。

既然萊肯諾瘧原蟲是人類惡性瘧瘧原蟲的祖先，也許可以用萊肯諾瘧原蟲製造對付人類惡性瘧的疫苗，就像以牛痘製造對付天花的疫苗一樣。這樣的疫苗會很安全，因為萊肯諾瘧原蟲本來就對人無害。

資料來源

《科學發展》2009年10月，442期，78 ~ 8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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