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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的勇氣

108/11/20 瀏覽次數 1988
「科學如果可以計劃就不有趣了。」陳則銘認做研究最有意思、也最有挑戰的就是很多東西都是無法預測的。「科學如果可以計劃就不有趣了。」陳則銘認做研究最有意思、也最有挑戰的就是很多東西都是無法預測的。
 
「我不太崇拜偶像。」成功大學物理系教授陳則銘小時候甚至夢想能推翻愛因斯坦的理論,如今他笑言:「那只是年少不懂事。當自己還沒懂很多時,因為不夠深入,會以為自己很懂,就會產生很天真的想法,但當你越念越多時,就會發現要學的東西有很多的層面,永遠探究不完。」然而不崇拜權威、勇於推翻常識,仍是他很堅持的人生態度。甫獲科技部「傑出研究獎」的他致力於介觀物理、奈米電子、量子元件等研究,在很需要「創新」的物理世界中,他始終抱持著好奇心,不輕易作出判斷,畢竟停止判斷是已經洞察到事物本質的時候了。

沒有界線 
 
陳則銘生長在高雄,其實祖籍在澎湖,可能身上流有討海人的血液,所以從小就愛玩、有冒險精神。「小時候爸爸的工廠就有一塊田,所以能在田埂上跑來跑去,抓水蛇、蝌蚪、青蛙……該玩的都玩遍了,因為很皮,身上也佈滿傷痕。」上學以後,他仍不改其性,繼續玩樂,從國小、國中、高中,乃至大學,從沒把學業放在第一位,仍熱衷於打撞球、寫詩寫文章、打網球、登山、玩攝影、學暗房,泡在圖書館讀課外讀物等等,只要是有趣的事,他都樂於嘗試,但那個時候與其說他在玩,不如說他是用各種方法在探索這個世界。 

「我覺得科學、文學、藝術,是可以結合起來的。譬如達文西,我們無法界定他是科學家、藝術家還是發明家,基本上他什麼都觸及,什麼都可以連結,其實滿多物理學家也不是科學背景出身的。」儘管陳則銘在國中就立志要做基礎科學研究,但卻不只是鑽研科學,也很早就有出國念書的想法。「我們家族很多人出國念書,遍佈全世界,可能只有非洲跟南美洲沒有親戚在那邊。」他大學時代曾去歐洲自助旅行,也在旅行中愛上歐洲,更加強了出國念書的念頭。

台大畢業後,他先當兵,退伍後卻沒能申請到理想的外國學校,「當時覺得很挫敗,覺得是我人生中比較大的困境。」為了能申請到理想的學校,他在台大物理碩士班期間非常認真,笑說那應該是自己人生中最認真讀書的時期。兩年後他如願申請到英國劍橋大學物理學博士班。「以前會覺得自己很不順,現在回頭看,卻覺得自己運氣還是很好。也學會重新詮釋『挫敗』這回事。有人說上帝幫你關上一扇門,就會幫你打開另一扇窗都是,我很相信這種說法,只要遇到不好的事,就會告訴自己也許反而是好事更近了。」

態度與格局
 
「去劍橋念書,感覺像到了天堂。」陳則銘笑說完全沒有適應的問題,就像他當年從高雄到台北念書,也是喜歡台北勝於高雄,因為台北好玩的東西較多,同樣的,劍橋大學也大大滿足了他喜歡嘗鮮的個性。「在劍橋五年多,認識來自各國的人,也見識到各式各樣的生活態度。譬如有個室友是義大利人,他覺得外面賣的咖啡都是髒水,只喝自己煮的咖啡,那種堅持和原則讓我印象頗為深刻。」

除了生活態度,在研究上,劍橋學生也讓他大開眼界。「在台灣,做一件事,只要能達成目標就好了,譬如念書就是看最後的成績。但是在那邊,他們卻著重『過程』,在過程中必須把事情做到極致,最後的結果反而沒那麼受重視。另一個感受是,那邊的人做事非常有效率。台灣人可能花很長時間去做一件事情,過程中有些時刻卻是在混。但是他們會非常專注地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情做完。」

他另提到,在一個實驗中曾見識到同學動手解決問題的能力有多強大。當時有個實驗沒有適當的儀器設備,全世界也找不到。但有位來自美國的同學,居然把一個上百萬的儀器設備拆掉,改裝成他需要的也符合實驗所需的設備。「要是在台灣,我們會警告學生不要亂搞、不得把設備弄壞。但在那邊,他們就是有這種精神與勇氣,敢把一個上百萬的儀器設備改成全世界沒有的設備,然後用這個設備去做全世界沒有人做過的事。這件事給了我很大的震撼。」

他也觀察到,西方人跟東方人民族性很不一樣。「當時有個全球性的計畫,公開招募研究者志願登上火星,原則上是去了就不ㄧ定回得來的那種。我身邊的外國同學,很多人都想去做這件事。但當時我卻在想,去了就不會回來,那家人怎麼辦?當下我是完全不考慮這件事的。而且我相信在台灣,想去的人相對於西方人應該會低很多。對西方人來說,登上火星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有意義,回不了地球沒關係,但可以成為人類第一批登入火星的人就夠了,也深信若真的可以被選上,他們就可以改變世界。」
 
不崇拜權威、勇於推翻常識,是陳則銘的人生態度。不崇拜權威、勇於推翻常識,是陳則銘的人生態度。
 
連結與創新 
 
拿到劍橋博士學位、並結束博士後研究工作後,陳則銘在家人期許下回台貢獻所學。「我是個喜歡聊天的人,很多點子都是聊天時想到的。聊天其實不需要針對某個主題,即使是聊棒球,裡面也可能有東西可連結到實驗室的點滴。縱算是完全沒有關聯的話題,也可能發現可以創造新技術或新方法的點子,可以解決我們的困境。」

對於未來想從事物理研究的學子,陳則銘想說的是,怎麼思考問題往往比獲得知識還來得重要。「如果你一直覺得課本的東西很重要,只想把它讀懂,這樣就永遠不會有自己的東西。」求學時代的他特別喜歡那些會「提供想法」的老師。「如果老師可以帶給我課本看不到的東西,我就特別喜歡上他的課,我會去看老師是怎麼思考問題的,並想辦法去挑戰他。所以我上課從不抄筆記,而只專心聽講,並思考有哪些東西跟他講的不一樣?他說的是不是例外?例外的東西就可能有它的意義了。」

「我自己做研究態度是,夠不夠創新,往往比認不認真還重要。」所以陳則銘總是想辦法讓自己的腦袋一直動著。他說做研究最有意思、也最有挑戰的就是很多都是無法預測,也無法事先計畫的,「而且如果科學可以計劃就不那麼有趣了。」。「做研究一定會遇到困難,也一定有東西做不出來,或運氣不好就功虧一簣。譬如我是做電的,就要小心『打雷』。當年我在劍橋就遇過一個『雷』,直接毀掉我的device。那幾個月的做的東西突然就沒了。」儘管如此,他也不覺得意外就是可怕的,畢竟很多科學本來都是在意外中產生的,這也讓他學會了凡事不要太執著。

「如果做了一陣子沒有成果,我就會暫停,走別條路。有時候,某些成果可能不是你這個時代可以得到的,研究往往會在對的時間點才能開花結果。譬如現在的電腦終於可以發展人工智慧了,但在三十年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我相信每個時代都有它相應的科學發展,所以凡事應該順勢而為。」然而能不能創新,卻仍要鼓起勇氣趁勢而起。「想做出不一樣的東西,就要敢去挑戰權威,包含老師、專家,你要相信,再怎麼厲害的人,一定有東西是他沒想到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要有顛覆權威的勇氣與心態,才能突破一切,走出自己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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