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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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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2003年秋，世界衛生組織宣布禽流感病毒H5N1是全球的公衛威脅。這種病毒是1996年在廣東的家禽體內分離出來的。1997年，香港首次出現人類病例，18人感染，6人死亡。2003年春SARS肆虐，香港、北京都出現過H5N1病人被誤診為SARS的個案。到今年1月，全球共有583個H5N1病例，其中344人死亡，死亡率接近6成。

H5N1的致死率那麼高，實際殺死的人卻非常少，是因為它還沒有在人群中散播的能力，與一般人類流感病毒不同。侵襲人類的流感病毒，本來的寄主是豬、鳥，它們如何演化出感染人類的能力，如何變成能夠在人群中傳播的病原，是全世界的流感專家都在積極研究的問題。

2011年，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日本東京大學合聘教授河岡義裕的團隊，與荷蘭鹿特丹的另一個研究團隊，分別證實：禽流感病毒H5N1的基因組如果發生5個突變，就能在白鼬（ferret，學名：Mustela putorius furo）之間傳播。

白鼬是貂科鼬屬的小型哺乳動物，是研究流感常用的實驗動物。因為人流感病毒能感染牠們，牠們也能彼此傳染，症狀與人差不多。

河岡義裕等人的研究成果很重要，因為公衛人員可據以監控、評估野生H5N1的威脅，甚至可能設計治療手段。但是，兩個研究團隊把研究報告分別投稿到Science及Nature期刊之後，卻引起美國政府生物安全諮詢委員會（NSABB）的注意。2011年11月，他們要求：研究報告在公開發表時應保留關鍵資訊，不可全盤公開。美國政府在聖誕節前公開承認這件事，因為擔心這個研究成果遭到有心人士（如恐怖分子）利用，製造毒性高又能夠人傳人的流感病毒。

今年1月底，我們正在過年，河岡義裕與鹿特丹的研究團隊聯合其他著名的流感研究權威，向全世界的科學社群以及政府提出呼籲，要求共同面對這個問題。他們同意，在達成共識之前會暫停直接相關的研究。他們期望，防範陰謀分子的措施不至於妨礙重要科學資訊在相關人士之間的流通。

美國國家科學院的專家小組在1974年6月底曾經提出過類似的呼籲，因為1973年基因工程技術出現了突破，有人擔心在實驗室中製造出的怪胎微生物會對人類產生巨大威脅。

流感病毒是理想的生物武器：可藉飛沫、空氣傳染，容易施放。美國政府關切這一研究成果，因為河岡義裕與鹿特丹的研究團隊的經費都來自美國國家衛生院。這又涉及另一個問題：利用公家經費做的研究，公家有沒有權監控？當然，還有實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控制關鍵科學資訊的流通？如何判斷某個科學家有權知道別的科學家不需知道的資訊？

禽病毒(3) H5N1(7) 白鼬(1) 科發月刊(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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