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國中時期,佘教授就對數學、理科情有獨鍾,一碰到需要記誦的科目如國文、歷史、地理、英文就頭痛,也沒為了提高聯考分數而努力,因此高中聯考時,她只上了當時北聯最後面的志願。
「我的人生裡,高中時期的生物和化學老師,可以稱得上是我科學啟蒙老師,不僅在高中時期培養了我對科學的興趣,更確定了科學是我此生的最愛。」佘教授說,尤其是生物老師以深入淺出的方式,不僅把最新的科學知識教給學生,同時也初略分享了深奧的分子生物學,開啟佘教授對生物學的探索熱情。
鍾情科學 進入生科系如魚得水
大學聯考時,滿腦子都是科學的佘教授只填了15個志願,幾乎清一色的生物科系,而放榜進入輔仁大學生命科學系後,更讓佘教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進入大學後,我非常享受我的學習過程,不再有其他科目來分心。當時的師資都是一時之選,除本系教授,另有許多從臺大、陽明這些學校聘來的,而且所學到的分子生物、生物化學、免疫學、細胞生物學等,都是當時發展最快速的學門,對我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如魚得水。」
大學畢業後,佘教授進入輔大生命科學所專攻遺傳工程,這兩年的碩士時期,她除了過年幾乎每天都在實驗室,「現在回過頭來看,像我這樣的人能在聯考制度中存活下來,甚至還走入研究領域,還真的要感謝主。」一說完,身為虔誠基督徒的佘教授爽朗地大笑。
決心走入科學教育領域
研究所畢業後,佘教授在元培醫專(現為元培科技大學)教了1年書,她一方面體會到教書的樂趣,另一方面也發覺到原來教書不是件容易的事。「老師的角色是要將知識傳達給學生,但那時候的我,老師怎樣教我,我就怎樣教學生,我自己很不滿意那段時期的教學方式。」原本就想要出國繼續深造的佘教授,心中便設定了把科學教育與分子生物學當成下一個學習目標。
當時科學教育博士班的申請者一定得畢業於純科學的科系,同時也要有教學的經驗,佘教授完全符合資格,但其中兩所分子生物學學校要求需有Advanced GRE成績,當時入學在即,唯獨密蘇里大學的科學教育研究所不需要,於是佘教授就在「上帝的安排」下,進入了密蘇里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主修科學教育,副修生物化學。
從純科學走進科學教育領域,佘教授才發現兩者落差很大,動輒討論的課程更讓她剛開始很難熬。「我本來對教育一竅不通,但我的個性是,只要下定決心,就會全心投注下去。」她說,尤其科學教育是以科學概念為本質,有自己的理論、派別,和純科學完全不同,但這一切卻讓過去只專注於純科學的佘教授又有了沈浸在新事物學習上的動力。
「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修了八十幾個學分,老師要我去修的我當然修,老師沒要我去修的,我有興趣還是去修,同時還因拿研究獎助學金,得幫教授做研究直到畢業。」她說,這中間的過程雖然很累,但博士班學到的東西都還是與科學研究有關,老師又都是教學與研究的佼佼者,「無限的知識不斷吸收,智慧不斷開發,不斷達到自我極限,這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回想過去念博士班時,佘教授又開心地大笑起來。
研究歷程影響台灣科學教育模式
拿到博士回台後,佘教授便在臺灣師範大學科學教育中心擔任副研究員,開啟科學教育的研究生涯,之後才陸續在輔仁大學、淡江大學、交通大學等校任教。研究歷程也從剛回臺灣所進行的「師生互動」,開拓對科學本質學習的了解,而轉移到「科學概念改變研究」與「數位多媒體學習研究」,並運用所發展的科學概念改變模式—雙重情境學習模式,成功地改變逾15個班級中學生的理化和生物概念,並影響了8位以上科學老師的教學模式,而她在師生互動與科學概念改變上所進行的研究,更成為許多國家研究者的重要參考。
佘教授目前的研究重心為整合「認知神經科學與科學學習」,這是在探討成功改變概念的神經生理機制。然而,會開啟她走上認知神經科學之路,是源於2005年前往美國史丹佛大學專研認知神經科學,而後又在2011年前往加州大學聖地牙哥校區專研腦波研究。因此,佘教授也在最近二年陸續發表運用腦波探討學生科學問題解決與科學學習的論文,而不久前發表在《國際心理學雜誌》(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physiology)上的一篇論文,更顯示人的前額葉和枕葉在處理科學學習視覺訊息時所呈現的Theta和Alpha頻率的動態變化與互動關係。
對於研究歷程的一路轉折,佘教授笑笑地說:「我對自己有興趣的議題非常專注,沒興趣的東西就完全不關心,也覺得無所謂,而且我也只喜歡對有邏輯的事物進行推理。」也因此,她在研究過程中,總是只做自己有興趣的題目,再從這些有興趣的議題中挖掘新問題,不斷為自己開拓新的研究道路。
以培養科學老師為使命
但不論研究的觸角如何深入,佘教授都知道自己最大的使命是要培養出好的中學科學老師,也希望把科學知識的這一份快樂傳達給他人。
「我們要教的其實是老師應該要有的教學策略,要讓學生懂得學習的方法,所以前提是老師必須要先『會』,會了之後才能去教學生。」舉例來說,像是中學「浮力」概念是非常抽象的,且學生有許多來自生活的迷思,老師若能採用探究或問題解決等不同教學法設計課程教學,讓學生親身經歷學習浮力歷程,提出預測、觀察對象、進行實驗、親眼看到結果,浮力自然不再是背誦不可得的概念。
「我認為科學老師對國家是很重要的,如果科學老師不夠好,就培養不出好的學生,國家的競爭力就無法提升。」她說。而好的科學老師應該要具備很強的邏輯推理與理性思考能力,並得讓孩子善用邏輯方法學習科學,啟發孩子對科學的興趣,才是老師的使命。
至於對有興趣不斷深入科學領域的研究者來說,佘教授也拿自己的經驗為例,她認為每個要進入研究階段的人,首要條件就是一定得懂科學、對科學有高度興趣,具備了這基本要求後,才能進一步要求對研究、實驗有耐性,才能把研究做好。「不過,最重要的是,做研究的人就應該只是想著如何讓自己的研究更加深入,論文發表則是為分享自己重要的研究發現,如此才能讓自己長久沈浸在其中。」佘教授說。
但不管是要教出一流的科學老師,還是要啟發學生進入科學研究的殿堂,佘教授從未忘記過自己年少時對科學的那份感動,「科學就是很有趣的,就是讓人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就是可以用邏輯的方法推論一切,這就是快樂,就是太好玩了!」從科學中,佘教授得到發自內心的快樂,也想讓所有人都能體會到這份筆墨難以形容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