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有望聞問切四診法。所謂「聞」，包括使用嗅覺偵查病人的氣味。其實西醫也有以氣味當診斷工具的傳統，只是現代醫學興起後，「聞」似乎不再扮演重要角色了。不過在醫學正規教材中，仍然羅列了一些有用的氣味診法，例如糖尿病患者氣息中特有的水果味。稀奇的是與神經退化疾病有關聯的氣味，古今中外都罕見記載。現在一個英國團隊發現了一個：帕金森氏症患者特有的皮脂味。

高齡人口中的帕金森氏症患者越來越多，不但缺乏有效療法，也沒有靈敏的診斷工具可以在病人發病前或發病初期就發出警報。由於有一些藥物可以延緩病情進展，因此開發診斷工具是當務之急。只是醫師沒有想到，氣味竟然會扮演關鍵角色。

帕金森氏症的症狀之一是皮脂腺過度活躍，而皮脂腺的分布以近肩背部、前額最密集。（圖／StockSnap，Pixabay）

話說蘇格蘭伯斯（Perth）有一位退休護士名叫喬伊（Joy Milne），她的嗅覺異常靈敏，能察覺多數人並無知覺的氣味。1974年，她發現家裡出現了一種過去沒有聞到過的麝香味。1986年，她的先生45歲，診斷出帕金森氏症，然後病情不斷發展、惡化，喬伊一路相陪。最後她注意到先生的病友身上都有與先生一樣的麝香味—她在先生發病前就察覺的氣味，於是喬伊開始與研究人員合作。

研究人員把病人的襯衫拿給喬伊聞，發現麝香味集中在肩背部，而不是腋窩。更令人驚訝的是，控制組（非病人）的一位仁兄也被她聞出了氣味；9個月後便確診。因此曼徹斯特大學一位教授組成團隊，研究那一氣味的來源。

由於帕金森氏症的症狀之一是皮脂腺過度活躍，造成脂漏（seborrhea），而皮脂腺的分布以近肩背部、前額最密集—正是喬伊察覺的氣味發散地。因此研究人員推測，喬伊聞到的氣味是裹在皮脂裡的揮發性物質發出的。於是曼徹斯特團隊收集了病人背部的皮脂，分析其中的揮發性物質與健康的人做比較。然後請喬伊證實，病人皮脂中特多的物質如紫蘇醛（perillaldehyde）、二十烷（eicosane），正是她聞到的氣味分子。

如果能夠進一步證實這個發現，不久便可能有帕金森氏症「電子鼻」協助醫師診斷了。

參考資料：Trivedi, D.K., et al. (2019) Discovery of volatile biomarkers of Parkinson’s disease from sebum. ACS Cent. Sci., DOI: 10.1021/acscentsci.8b00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