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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見與速度,吳素幸的生物學研究旅程

106/02/08 瀏覽次數 3395
科學研究對吳素幸來說,是「永恆進步的工作」。她對新的技術平台很有興趣,也不斷與跨領域學者對談,除拓展新知之外,也找尋應用於生物學研究的可能性。科學研究對吳素幸來說,是「永恆進步的工作」。她對新的技術平台很有興趣,也不斷與跨領域學者對談,除拓展新知之外,也找尋應用於生物學研究的可能性。
 
「高中同學都覺得我會變成科學家是件很荒謬的事!」中央研究院植物暨微生物學研究所的吳素幸博士原本熱愛文學,喜歡用文字語言來抒發情感,卻因不擅記憶,故沒選擇文組,轉而愛上科學的語言——數學,並立志要考數學系,但陰錯陽差念了台灣大學植物系。「目標與結果不同,對一般人可能是個挫敗,但我對此比較不在意。」如此隨遇而安、全力以赴的性格,使她屢屢獲得國內外研究獎項的肯定。

自由開放的家庭,成長過程的轉折

「我有幸生長在一個自由開放的家庭裡。」吳素幸說,從小只要考試上有優異的表現,父母就會去買故事書當成獎勵,使她因此養成閱讀的習慣。「爸爸是個愛好自由、無拘無束的人,也給我很大的發展空間。」高中擔任校刊主編的她,每到印刷前夕,就得在印刷廠熬夜,確認排版,隔天上學往往爬不起來。即使如此,爸爸也不會叨念。「爸爸就是那種,無論小孩做了什麼事,都會覺得你很棒的爸爸。」

國二時,吳素幸的媽媽和姊姊在一場車禍中過世,使她有如晴天霹靂。「我是家裡的老么,以往家裡的事從來不用我操心,天總是有人頂著。但變故後,有些事開始要自己獨力承擔了,譬如煮飯。有些事情也要自己決定,學會負責任。」當時,她曾覺得自己是個悲慘的人,彷彿來到了人生的岔路口,要自怨自艾呢?還是接受現狀、勇往直前?所幸朋友、師長給了她很多的支持,讓她慢慢走出了陰霾。

考上台大植物系後,吳素幸一邊玩社團、一邊上課,又因加入「嘉友會」,有機會下鄉服務。在過程中,她深刻體會到社會各階層的資源的確存在著差異。「我開始思考如何在這些差異間,追求最大的利益,並用自己有限的資源去幫助需要的人,也學會了從別人的角度去看事情。 」

在課業上,她是班上少數會借筆記給男同學的人,只是沒想到,這個舉手之勞,反而變成對自己助益最大。「好像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她笑說,因為把「抄筆記」視為責任,為了怕出錯,故上課就得認真聽講,使自己得深入的去學習生物這門課。「以前並不怎麼喜歡生物,因為覺得生物還是要靠記憶,是累積型的科學。可是,記到了某個程度,就連貫了,對現象能舉一反三,這時就比較接近『理解』。所以學習初期,記住基本概念是很重要的工作,之後才能到達『觸類旁通』的境界。」

開創未知領域,回台繼續基礎研究 

大學畢業後,吳素幸一邊攻讀碩士學位,一邊擔任助教,她坦言當時對未來並沒有具體規劃,後來前往加州大學攻讀博士,單純是因為男友(亦即後來的先生葉國楨博士)從小就立志要當科學家,她只是搭個順風車,出國看世界罷了。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當時植物學全美排名第一,各方好漢都聚攏在此。她笑說:「第一學期就發現依循以前的小聰明來念書是不夠的!」

學業上的困難,激發了吳素幸不服輸的心,她不相信自己不行,更不希望沒達到目標就放棄。「這是爸爸灌輸我的觀念與性格。然而,真正達到目標後,反而不太在意自己做到了。因為已證明自己可以面對挑戰、也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克服,而能力與自信的養成遠勝於那一紙文憑。」

取得博士學位後,吳素幸先後在加州大學、史丹佛大學各服務了兩年。在史丹佛大學期間,恰是生物晶片剛萌芽的時期,生物晶片發源地也在那附近,所以她接觸到的,都是生物學界最先進的科技。「當時生物學研究的課題比較突破傳統,校園裡的演講也是最前衛、最前端的內容,等於你是全世界第一批聽到這些內容的人,自然界的秘密就在你眼前被揭露,那種感覺非常刺激!」而她也在這樣的氛圍裡努力吸收生物學新領域的養分。

「一旦發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花種,就會產生世界上只有自己跟那朵花在一起的感覺。這種興奮感,消彌了研究過程中的所有挫敗!」四年後,她和先生因想要「忠孝兩全」,故決定回台灣。「我們回台灣時,並沒想很多。回來不久,美國經濟衰退,嚴重影響研究經費,基礎研究明顯受限。但台灣仍很支持植物學的基礎研究。我們很幸運,一回台灣就受到師長同仁的照顧。基因體學的研究也剛起步,我們因設立得早,所以有很多發展的空間。」

在歐美都開始緊縮基礎研究經費之際,吳素幸認為台灣繼續支持基礎研究是正確的道路,也相信台灣絕對可以做出世界一流的研究。她說:「基礎科學研究是提供教育、傳承研究實力的絕佳平台,能為國家儲備研發能量與人才。此外,基礎研究除了可拓展生物學知識範疇外,也是應用科學的根本,因為不是架構在以『應用』為單一目標的基礎科學研究,常常為應用科學帶來新契機!」

生物學基礎研究心法:創見與速度

吳素幸的專長為「阿拉伯芥基因表現調控」、「光訊息傳導分子機制」。她表示,阿拉伯芥是第一個「基因組」被解序出來的植物,故成為大家最常用的「模式物種」。「植物從種子變成幼苗、開花、結果等轉換過程,都受到光線所調控。我們就利用阿拉伯芥來研究植物受光前後的反應,要解答的是,這個轉換過程中會有很多的基因表現,但誰要表現、誰不要表現,怎麼控制誰要表現多少、誰跟誰要同時表現?為什麼?誰影響了誰……等等相互關係,都是值得探討的。」

「從事科學研究,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很高的好奇心、求知慾與熱誠度。」吳素幸說,生物學基礎研究是競爭很激烈的領域。「創見很珍貴,速度也很重要。上一代研究者可能以思考能力為重,但我們這代除了要思考,也要想得快、執行得快而且要深入。」她的博士班老師 Professor Clark Lagarias就是啟發她在創見與研究深度上的人。「Clark曾提醒,提出第一個想法的人固然可貴,『第一』卻不應是努力的唯一目標。只要研究內容是紮實的,不管它是不是第一個被你提出,終究會被同行接納與認可。」

「在創見方面,Clark則說,要去問一個值得被追究的問題、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然後努力去追求那個答案。」然而,提出一個好問題、做出一個創見型的研究,要有什麼條件?吳素幸說:「要有足夠縱深基礎,不管是歷史背景或時代新知,有這些基礎,才會知道過去有哪個『洞』沒被補起來,它的原因是過去沒方法可解決?或技術受到限制?或大家沒從另一個角度去看?」

科學一直在進步著,跨領域的研究也越來越多。「當你涉獵夠多,就會發現,不同領域可提供的技術平台或方法可用以彌補過去的那個洞,而不同學門專長的人,就如資源豐富的百川,可以匯集成生物學豁然開朗的洪流 。」然而,一開始要找到那個「洞」、那個「問題」,就需要有好的眼光。吳素幸說,科學研究對她來說是一個「永恆進步的工作」。「至今,我還在揣摩,我的博士班老師Professor Clark Lagarias那種好眼光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資料來源
  • 原標題:永恆前進中-吳素幸的生物學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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