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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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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法國靈長類專家在日本鹿兒島縣屋久島上，觀察到一隻公彌猴試圖與一隻母鹿交配。這種鹿與台灣的梅花鹿屬於同一物種，但是是不同的亞種。屋久島亞種是這個物種中體型最小的一群。

法國學者把這個事件寫成一篇論文，發表在日本的靈長類研究學報上。那是世界上第一份靈長類研究學報，1958年由日本人創辦，刊登的論文主要以英文寫作。

這個事件值得寫成一篇論文，又被國際知名的學報接受，理由是：在自然界，科學家仔細討論過的異種交配，大多發生在關係親近的物種之間。關係很遠的物種會雜交，科學界注意到的，主要發生在人工環境中。由於是人工環境，因此學者認為那些動物的行為是異常的、不自然的，不值得討論。

在野外，關係很遠的物種雜交，科學家只記錄過南極的企鵝與海獅。海獅的行為可以描述成強暴，完事之後，有時會把企鵝咬死、吃掉，似乎是純粹的暴力事件。

法國學者報導的這個案例不但稀罕，而且是第一個由靈長類發動的異種交配行動。不過我們必須知道，在屋久島上，鹿與獼猴生活在同一空間中，彼此有直接互動，例如獼猴在樹上摘水果丟下，成為鹿的食物；鹿也會吃獼猴的糞便，那是為了利用獼猴腸道中的細菌。獼猴與鹿的互動還包括：獼猴會騎到鹿的背上；獼猴會為鹿理毛。這些互動可能導致更複雜的互動。

2015年10月初到11月初，法國學者在屋久島拍攝獼猴紀錄片。每年11月初正是雌獼猴排卵的時候。學者注意到一隻成年雄獼猴想與至少兩隻雌鹿交配。

這隻雄獼猴可能不屬於任何獼猴社群，也可能是一個獼猴社群中的邊緣分子。當時還有其他雄猴在附近，大概也是邊緣分子。這隻雄猴還會驅趕其他雄猴接近牠正在打主意的雌鹿；但是牠不會對雌鹿擺出同樣的威脅姿態。學者觀察到牠跨騎上雌鹿的背，位置正在雌鹿的屁股上。那隻獼猴還做出交媾的動作，不過生殖器沒有交合，可能因為解剖構造不合拍，可是雄猴仍然射精了。然後那隻雄猴又找上另一隻雌鹿，只是這一次那隻雌鹿不樂意，擺脫了猴子，還回身展示敵意。

最後，法國學者討論了這個事件該怎麼解釋。他們認為流行的幾個解釋都不合適。例如以遊戲形式學習性行為，必須發生在同種之間；誤認其他物種為同種異性也不可能，因為猴子與鹿差別太大，不可能認錯。最合理的解釋是：那隻雄性獼猴屬於邊緣分子，幾乎沒有接近異性的機會，因此產生了性飢渴，才會在交配季節表現這種性錯亂行為。

參考資料

Pelé, M., et al. (2017) Interspecies sexual behaviour between a male Japanese macaque and female sika deer. Primates, doi:10.1007/s10329-016-0593-4. First Online: 10 January 2017.

資料來源

《科學發展》2017年3月，531期，74 ~ 77頁

靈長類(3) 獼猴(5) 科發月刊(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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