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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社群的影響

102/01/09 瀏覽次數 20585
後現代科學觀

在工業社會中,人與人的關係變成了相互利用的關係,以及物與物的交換關係,人的行為越來越受到外界的控制與影響。人的物質需求與精神需求的關係,也變成了物質需求與物質需求的關係。人成了追求物質利益的機器,因而催生了存在主義和人本主義的哲學思潮,提醒人們不要忘記自我的存在。

後現代(postmodern)科學觀是依據後現代主義的理論,對傳統科學理論提出全面、深刻批判的基礎上誕生出來的一種新型科學觀。後現代主義最基本的特徵是多元論,後現代科學觀的主要內容是有機本體論,包括多元典範和整體論,反對機械論與還原論。後現代科學觀建基在生態學和懷特海的過程論,主張世界是由關係網絡組成動態有序的整體,人類更大的意義和價值包含在自然整體的自組織進化過程中。

後現代有機本體論基本上反對實存本體論,而提出事件本體論,認為世界不是由任何永恆的實體構成的,而是由事件或事件集體構成的,活在當下才是真實的。認為機械存在物只是表象,一切事物都處於演化過程中;認為所有的原初個體都是有機體;承認不同等級的經驗之間有巨大的差異。

哲學面向的反省

法國大革命時代,自由主義、浪漫主義興起,代表人盧梭(1712-1778)早期得獎論文〈論科學與藝術〉的中心思想是「自然是美好的,出於自然的人是生來平等的,科學與藝術的進步也就是文明的發展,導致了社會罪惡的產生。」

盧梭認為科學與藝術的發展使人們擁有了精緻而美妙的趣味、溫良恭儉的性格,以及彬彬有禮的風尚,更重要的是學會了虛偽。文明的發展也使人們沉溺於享樂的藝術,人們在社會生活中失卻了自我的個性。他認為「科學提供了許多無聊的知識,使我們浪費了寶貴的時間。」這篇文章有它產生的時代背景,主要是抗議法國大革命之前統治階層浮華、腐化的生活,以及為他們服務的科學與藝術。

法國大革命並沒有延緩工業革命的進行,但是工業化卻扭曲了科學的本質。在和工業化並行的商業化過程中,原本屬於求真理的科學研究成了為工業和商業服務的工具。至今被傳媒迷惑的大眾消費者,反過來藉由風尚引導大眾科學的需求。最後商業化的大眾文化、大眾媒體、大眾科學成為科學的指導,大多數人也是通過商業化的大眾媒體來看待科學。

康德(Kant, 1724-1804)在《自然科學的形而上學起源》第1頁中定義:「每一種學問,只要它的任務是按照一定的原則建立一個完整的知識系統,都可稱為科學。」對康德而言,經驗性的科學是一種感性的知識,形上學則是一種智性的知識。因為形上學所處理的是超越經驗的對象,智性不僅具有概念演繹的作用(邏輯的使用),而且具有產生概念的功用(實在的使用),智性還自己創造超越經驗的概念。換句話說,智性的知識是一種象徵性的知識。

1965年,史諾(Snow, C. P.)提出「兩種文化與科學革命」。他指出,在西方世界裡,做為整體的西方文化中的自然科學與人文學科分割成兩種文化,構成各自封閉的領域。但是社會的健全和發展,正是通過受過上述兩種高等教育的人來創建、塑造、發展和不斷完善的。自然科學處理物的世界,人文學科處理人的世界。各門學科無論在研究對象及方法上可能有差異,但是在做為理論的知識體系方面是一致的,都在尋求客觀的、普遍的、規律的東西。

科學中所包含的思考和推理方式,不僅是研究物質世界所必須的,也是應付人的世界所不可少的。科學家進行科學研判所形成的心智習慣,也為我們認識和處理有關人的世界的問題提供了方法論。人文學科指向是基礎和目標,而自然科學是方法和手段,它們互相包含、彼此依賴,最終是為了達到對人所涉及的事物的領悟和破解。

海森堡在他的著作如《物理與哲學》和《物理學家的自然觀》中,明白表達了他的自然觀。海森堡提議的是,其實並沒有「客觀的」自然科學,而是觀察者建構了他的認知體系與自然圖像。換句話說,現代人每天面對的是他自己建構的事物,再也見不到自然本身。

懷特海(Whitehead)曾在《歷程與實在》一書中提出一套宇宙論體系,他是以「創造性」為終極範疇,而「創造性」指的是整個宇宙不斷產生新集結,由多到一,又由一到多,由變化趨向存有,又由存有趨向變化的歷程。對懷特海來說,整個宇宙是在不斷創進的歷程中。因此會不斷地變化,不斷地產生新的組合,顯示新的結構。總之,他認為自然是一個創造性邁進的歷程。

現代科學主義者主張機械本體論,認為世界上的各種存在現象最終都可以還原成一組基本要素,世界在終極層次上是由各種基本粒子和場構成的。構成世界的基本要素彼此間居於一種外在的關係,構成世界的基本要素之間主要是透過彼此推動而產生機械的相互作用,其作用力難以影響到其內在性質。

現代科學主義者否認自然界有任何自主性和主觀經驗之類的現象存在,否認人類的心靈對其身體的作用。這樣一來,宇宙間的目的、價值、理想和可能性都不重要了,也不存在自由、創造性、真理等。

現代科學革命的特徵包括:科學、技術與生產的日益一體化,科學知識的綜合化,以及科學的意識形態化等,科學技術成了主要的生產力。到了50、60年代,科學革命的影響已經顯著,社會形態由工業社會進入了後工業社會,全球性的技術擴張已經造成全球性的經濟侵略和文化滲透。人類由以工業生產為主的現代社會,走向以服務性行為為主的後工業、後現代社會過渡,訊息在經濟發展和生產競爭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工具理性當道,產生生態危機。

法蘭克福學派

法蘭克福學派從文化的角度重新審視科學理性的本質,認為它們都不過是能夠把握存在和解釋存在的諸多心智形式之一,其他的形式還有語言、神話、宗教、藝術等。邏輯和科學認識的本質,無非在於它是人類把特殊事物提高到普遍法則的一種手段。事實上,自然科學知識這種最理性的東西,決不是人類原始的天賦,而是人類後天取得的成就,它是人類智慧發展的結果。在科學的世界歷史之前,就有一個大的歷史—文化背景之下生產、發展的科學形成的發展史。

法蘭克福學派認為除了理性思維外,還有許多的思維方式。在《啟蒙的神話》一書中,霍克海默(Horkheimer, 1895-1973)和阿多諾(Ardorno)認為啟蒙思想的本質是做為「支配」或「統治」權力的主人精神—知識就是力量。啟蒙理性早已蛻變為工具理性。啟蒙主義的特性是對科學與技術的盲目信仰與崇拜。

第二代法蘭克福學派的哈馬貝斯的社會批判,明確提出在當代晚期資本主義的社會中,科學技術已成為主要的生產力。他認為當前的主要社會問題,是意識形態對人或人的本性的奴役和壓制。科學與技術強大的影響力不容置疑,但是它確實已經被人性的貪婪拐騙而迷失方向了。

科學社群的定位

法國社會學者布迪厄(1930-)提出「場域」的概念,說明一切社會現象都跳不出「場域」這個如來佛的掌心。「場域」像重力場、電磁場一般無所不在,無形中影響著社會發展。文化、習慣、政治、經濟,甚至某一個人的存在都會形成「場域」,產生影響力。

布迪厄提出場的概念做為「關係分析」的框架,它所涉及的是對地位(社會階級)的分析,對行動者占據地位的多維空間的闡述。一個特殊行動者的地位,是這個人的習性與他在地位場中位置之間的相互影響的結果,地位的場則是由資本適度形式的分布來界定的。

布迪厄強調場域內各種力量間互相作用,如政府行為(權力場、政治場)、市場、民眾、外來文化等,它們共同作用改變社會文化。場域裡的每個場都具有半自主性,場與場之間又存在著緊密的互動。

科學家生長在「文化場域」中,他的實踐工作(對一件事的知覺、態度、行為等)不見得是純粹理性思考的結束,而是來自於即興創作的過程。這一即興創作過程,卻是由文化上的定向性、個人歷程和玩社會交互作用遊戲的能力等構成的。

這種被構成的、即興創作的能力,就是布迪厄所謂的「習性」。習性既客觀,又主觀。行動者的行為一方面是客觀的、有規律的東西,又不是規則的產物;另一方面,行動者的行為又可以通過有意識的理性來分析。人不得不在習性的背景下進行「即興創作」(指成熟的科學家是有成見的)。

科技社群的存在意義

西方存在主義的前期思想家齊克果提出「絕望」有3種,第1種就是不知有自我的絕望,指的是不察覺自己是沒有自我的人,活著是絕望的。他的話讓人恐懼,但是他是勸人務必要「擁有自我」。「擁有自我」是指了解自己的特徵、選擇和責任。享受自由選擇的權利,但是也要勇於承擔伴隨而來的責任。

海德格爾認為「存在」的問題就是存在的意義問題,他認為人的特性是他能了解存有,了解自己或他物的「基本意義」。海德格爾指的了解存有,包括知道它會影響我們,和我們要針對它做出反應。對事物,你我有不同的了解,擁有不同的概念,會使你我生活在不同的存在方式上。

同理,科學社群對自己的基本意義(即存有)有不同的了解,也有不同的存在方式。中國人總是有他們對各種東西的了解,因此有他們自己的存在方式。美國人有他們對各種東西的了解,因此也有他們自己獨特的存在方式。科學社群也應有自己對各種東西的了解,因此應有自己獨特的存在方式。也就是說,理解不同就有不同的詮釋。

法國人沙特認為存在就是行動,如果停止行動就是停止存在,積極地參與就是實際存在。由於個人自由與他人的自由處於對立和衝突中,因而社會也會充滿各種衝突。科學家和科學社群做為「存在」,就避免不了「責任」和「衝突」。

其實,人或科學社群決定要成為什麼身分,他對社會、對環境的行為和發生的影響也就大大不同。一個人在成年之前所形成的自我認識、自我定位、自我認同,決定了他的人生觀、道德觀、環境觀和世界觀。

科學社群的社會責任

布迪厄提出每個場都具有半自主性,也就是說「科學」構成的場具有半自主性,有明確的行動者如「科學家」和「科學社群」來表明它的特徵;這個場有自身的歷史積累、自身的行為邏輯、自身的資本形式來表明它的特徵。然而,場並不具有完全的自主性,每個場都處於權力場之中,或者說,處於階級關係的場中。每個場都是衝突的場所,在特定的場內部也存在著衝突,存在著為爭取權力而界定的個場的衝突。這個「半自主性」也帶來存在主義學者所說的與「存在」共生的「責任」—科學社群的社會責任。
 
國民中小學九年一貫課程綱要總綱提出人與自己、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等3個學習層次。如果我們不能啟發學生認識自己、認同自己,並且能自我定位,他在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相處上是難有立足點的。你我和「科學社群」都存在於社會中,我們的社會責任使我們能自我認同,建立自己的自明性(identity),使我們能有意義地存在。因此,釐清科學真義,堅守科學的社會責任,防止濫用科學,是我們應該時時警惕的。

社會是科學發展的環境背景,也是各種場的衝突之地。在場域裡,多種力的交互作用使我們身不由己,一不小心就迷失自己。科學社群的社會責任就是要發揮、彰顯存在的自主性,表現「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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